申万首席房四海:
地缘政治调整已悄悄开始!
导 读
资产配置要关注中国本身的问题。金融危机结束了，但全球结构调整，还有全球地缘政治调整才刚刚开始，未来还要7、8年。
作者：对冲基金人才协会首席经济学家@房四海
编辑：啃大咖
要点
美元未来三年会非常弱势。
现在美联储不好收尾，它现在加息也不是，不加息也不是。
在接受难民的过程中，欧洲赢得了其他国家的尊敬。
对这次中美谈判不要抱太大期待。
资产配置要关注中国本身的问题。
金融危机结束了，但全球结构调整，还有全球地缘政治调整才刚刚开始，未来还要7、8年。
危机是新常态，做投资思维和分析框架一定要不断的切换。
正文
这个主题包括货币基准的主题，去年我还在全国社保理事会和中国人寿专门讲过这个问题。这个主题主要讲中美关系，我读博士时正好有一门课程就是中美关系，是在熊性美老先生家学的，学了一个学期。今天主要讲跟投资挂钩，围绕经济和金融进行博弈的基准和构架。另外最近中央有关部门也请我们去做内部交流，中美关系对我们的经济到底有什么影响，我只能讲讲我的一面之词。国际关系非常复杂，涉及很多秘密外交，外面说的和内部不太一样，我就把我的理解和大家说一下。
我们都是做投资的，都知道所有的资产定价都是用货币来标价的，而货币体系是变迁的。我们现在的货币体系是怎么形成的？
1944年布林顿森林体系后其他货币与美元挂钩，而美元与黄金挂钩。
到了1973年，法国挤兑黄金，美元体系摇摇欲坠。在这个背景下，尼克松主动访华，中美结盟，美国支持中国融入世界，中国支持美元体系。
1976年牙买加体系形成，黄金非货币化，其他货币依然与美元挂钩，而美元和自己挂钩。港币和人民币与美元直接挂钩，包括1999年欧元的出现，牙买加体系一直发展到今天这个状态。现在这个体系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所有的资产都直接或间接的跟美元挂钩，而美元跟谁挂钩我们不知道。
当然我们以前觉得美联储德高望重、信誉至上，但本轮危机是发生在美国，大泡沫于2007年破灭，2008年美国又不说实话，不过2008年我们中投系统是看的是比较准的。
最后2008年发生金融危机，之后美国进行QE1、QE2、OT然后QE3，不断地忽悠市场，到2010年又说“我们的美元，你们的问题”，这实际上是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包括加息问题，美元从今年三月份开始不断地讲不会加息，我可以大胆的讲，这次还是不会加。
作为世界老大，老大没有基准了，美元体系无论内在还是外在都不太稳定。外在方面，不断有人挑战美元体系，包括这次的印度央行行长。内在方面一是美联储不太讲信誉，不像以前比较讲信誉；二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美国复苏根本不坚实，这点我跟市场的判断不一样。本轮危机之后美国复苏并不坚实，主要靠房地产和页岩气，不叫什么产业革命。美国朱格拉周期从2009年开始到现在已经接近尾声了，美国的耐用品订单都在往下走。所以美国共和党中原教旨主义都要起诉贝南克叛国罪。贝南克其实混得很惨，普林斯顿大学教授、系主任在卸任美联储主席后，都没人要。
为什么印度央行最近跳出来，一部分是因为印度央行行长原来是芝加哥大学教授，属于芝加哥学派。我们讲货币体系，讲央行的基准就要讲学术流派。这个不叫书生气，欧美跟我们的治国理念不太一样。其实我们也有所谓的理念、意识形态的。实际上未来美元体系的情况是风雨飘渺。目前市场上判断是美元未来三年还会涨，我恰恰相反，我认为美元未来三年非常弱势。
首先美国经济复苏的不坚实，再一点它的信誉受到挑战。俗话讲的好，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就算美国复苏的好，也会遇到挑战的，当年法国挑战美元，美国还是靠中国帮了忙的。所以在这个背景下，大家对美元体系产生怀疑，不是今天才开始，不是中国心血来潮。实际上从2010年开始，包括学术界、业界还其他方面都产生过质疑，都称贝南克是直升机骗子，进行QE2、QE3。
我本人是在央行待过的，如果央行货币的调控能够改变经济的结构，那大家都吃干饭了。也就是说央行家过于高看自己了。而且现在美联储不好收尾，它现在加息也不是，不加息也不是，因为只靠房地产它不敢加息，但越不加它越没有信誉，美元体系也不行。美元在未来是弱势的，8月11号开始人民币在贬值，大家觉得是不是美元在涨，其实美元指数比人民币跌的还要惨。
一个国家的汇率其实很简单。短期来看货币发行机制应该根据国家的资产负债表来。为什么我们楼部长，也是我原来系统的老领导，批评小川行长是小国央行行长呢，包括这次马骏同志做我们央行首席经济学家，李扬同志搞的国家资产负债表研究，是给市场释放一个信号，表明人民币汇率短期是可以的，因为我们有356万亿净资产。我们货币持有人相当于这个国家货币的发行者，即央行的债权人。
从中期来看，要看一个国家的全要素劳动生产率。而美国复苏是靠房地产。为什么很多经济学家反对房地产这个行业，是因为房地产不靠劳动生产率的，5000年前盖房子和现在盖房子劳动生产率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真正的劳动生产率提升来自于现代制造业。
这次德国的复苏特别好。市场是很聪明的，欧元很强劲，挑战美元体系的是一股合力：印度央行挑战美元体系，首先印度央行行长跟美联储就不对付，一个是芝加哥学派，另一个是麻省理工学派的。大家学经济学就知道，芝加哥学派和奥地利学派是淡水经济学家，麻省理工学派和哈佛学派是咸水经济学家，他们本来就是死对头。印度这次正好看美联储的笑话，因为你收不了尾了，放货币放多了，擦屁股不容易。
美国危机时放货币，QE1是对的，用来对冲货币乘数急剧下降。QE2开始又放了很多货币，而且美国放货币很多不在M2的统计之中。我们市场中有些观点说中国泡沫大，美国没有泡沫，其实不是这样的。现在不能用M2、M3来统计，这是个存量的概念，货币经济学中货币乘数、货币流通速度是在加速变化的，不能用市场中的M2这个存量概念去度量流动性紧张、流动性不足，应该用汇率和利率的变化，用综合的指标来衡量流动性的问题。
流动性不是用静态的M1、M2来度量的。所以在过去金融危机当中一个国家从流动性过剩到流动性紧张只需要一周时间，货币到哪去了？货币的背后是人，货币变懒了。所以在欧洲的宏观经济学家的一些概念中，就出现了金融窖藏、货币窖藏还有流动性黑洞这些名词。对弗里德曼货币理论要动态理解，不能机械理解。
在这样的背景下，货币体系遇到挑战，我就不讲产业基准了，产业基准还有欧洲的工业4.0。现在主要还是美国的复苏不够坚实，本轮危机主要是泡沫经济，这里面涉及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就是在过去的30年，牙买加体系之后，美国在宣扬一种理念，可以透支消费，包括证监会上次内部交流的时候也说美国是一个奇点国家，别人无法模仿。在我们传统的审美当中，肯定要量入为出。比如说这次欧洲的财政紧缩快到位了，为什么我看好欧洲，你过去干的少吃的多，现在就得干的多吃的少。
过去美国是享受铸币税，牙买加体系下全世界货币都跟美元挂钩，而美元不跟任何物品挂钩，他不像原来的布林顿森林体系，全世界货币跟美元挂钩，美元至少还跟黄金挂钩。再加上美国不自觉，本来2009年美国朱格拉周期，也就是创新周期开始，我们在做假设的时候一定要有民族自信，不是说外国的民众就比我们好到哪里去。我过去跟瑞典王室成员做交流，包括2008年在美国波士顿跟买方例如哥伦比亚资产管理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交流，他们对自己的民众也比较失望。所以只能靠制度，没有谁比谁先天更高尚。美联储的这种肆无忌惮不仅耽误了全球的复苏，更重要的是影响了美国的复苏，才有了现在麻省理工学派的鼻祖费希尔来做美联储副主席给他的学生们收尾。
实际上芝加哥学派是在看麻省理工学派的笑话，印度央行首先跳出来挑战。印度本身就有黄金，卢比可以与黄金挂钩。中国未必要与黄金挂钩，我们可以和国家资产负债表挂钩。但是中国也有中国的问题，而且问题很多。
中期来看汇率是和劳动生产率挂钩的，因此中国还要进行创新。从长期来讲，原来张五常教授讲过，我也写过教科书，一个国家的均衡汇率是这个国家年轻人未来创造的财富的贴现。很多有钱人问我未来人民币的汇率会不会崩，我说这个不要问我，问你们家小孩未来愿不愿意留在中国。或者可以问问北大清华的学生，未来愿不愿意回来，如果没人愿意回来，那这个国家未来就一文不值了。
汇率实际上是这个国家未来总财富的贴现，这是汇率一般均衡定价框架下本质上的含义，而不是购买力平价、利率平价，那是两个概念。在这个背景下美元体系遇到挑战，本质上美国复苏并不坚实，现在还是靠泡沫，走老路。当然我们中国也在走老路。之前就是货币刺激，饮鸩止渴。我认为本轮危机最大的腐败是学术腐败，没有批评的声音了。而且以前美国的数据还比较靠谱，现在也不靠谱了。
去年第三季度美国GDP增长5.0%，有关领导吓坏了，我们说这是假的，是为了震慑俄罗斯。后来美国把数据下调至1.3%。美国现在学中国，反倒中国政府今年7到8月之后开始讲真话了。但是美国学术界毕竟还有不同的声音，比如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曾写过一篇文章，大意是《美国数据造假、中国数据造假和印度数据造假的比较分析》。欧洲的数据比较靠谱。一定要分清楚美国精神和美国政府是两个概念，美国政府可以停摆，美国宪法和美国政府不是一回事，对于美国我们要客观的看。美国政府和美联储本轮危机做的不到位，它的信誉也在受到伤害，加上美国复苏不坚实，美国我的结论是美元在未来几年不是强势货币。而且本质上美国是在做战略收缩的，它是以攻为退，中东是美国惹的祸，现在让欧洲来收尾。
欧洲接收中东难民，一方面有它的普世价值，另一方面也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全世界都面临老龄化的问题，都在争夺年轻人。在接受难民的过程中，欧洲赢得了其他国家的尊敬，而且欧洲本身从明年开始就可以移民了。
实际上挑战美国最重要的一方是欧洲，我认为未来的世界领袖是欧洲。这些判断可能跟市场上不太一样，美元的弱势一方面由于印度、中国以及日本这些国家不再支持，另一方面，美元指数主要构成部分是日元和欧元，这两个货币都很稳，把美元压制了，而不是人民币压美元。这样的背景下，人民币想走国际化。我们以前人民币国际化想走捷径，想让IMF认可纳入SDR，前几天我们内部开会，大致结论是这种虚荣心要不得，人民币国际化实在不行，就以国家利益至上，可以恢复资本管制，人民币国际化可以缓一缓。没有什么必然的东西。美国搞过资本项目自由流动吗？美国有很多玻璃门，去美国带几万美金现金要调查，在美国直接投资、间接投资受限，买股票也有限制。我以前也是比较崇拜美国的，我在美国写过12篇论文，但从2009年以后也把美国看透了。
去年我在统战部门培训跟我们宣传部门的领导开玩笑，就说我们的宣传部门就是宣传的比较生硬，美国比较巧妙，本质上都是想要统治老百姓。包括数据造假也是，这个要有清醒的认识。
在现在牙买加体系下有个残酷的现实，所有的金融资产都是国家主权的衍生品，这也是哈耶克讲的，通往奴役之路。过去我们可以做陶渊明到乡下隐居，用大米、黄金做一般等价物，现在不行了。所有的纸币都是由政府定义的。现在俄罗斯也蠢蠢欲动挑战美元体系，这是一种合力。包括我们的亚投行，搞这么大的动作，虽然不一定能干什么大事，但起码表达了一种声音。
德国、英国都是很成熟的国家，他们这么积极的加入到亚投行来都是经过国会讨论通过的，不是心血来潮。阅兵是另一回事。现在有很多不同的声音，各部委都在讨论。有的右一点，希望和美国绑定；有的更左一点，包括军方的同志。
我们金融界，包括我还有几个大行的首席经济学家是比较务实的，认为人民币国际化要做些具体的工作。印度卢比的国际化比我们做得好，虽然比较低调。人民币国际化可以在不同的国家开分行，把人民币运过去，让当地的华人和老百姓存款，可以取现金，是这样的一个过程。我还有另一个主张就是人民币国际化需要发展债券市场，让人民币有一个回流的机制。这都是长期而艰苦的工作，而不是IMF开个会，人民币就国际化了。
至于习主席和美国怎么谈，我今年6月份在金融客有一个报告，讲是不是中国和美国瓜分势力范围？奥巴马比较弱势，所以中国政府在过去的一年和未来的一年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包括军方、外交和金融系统。奥巴马平民出身，跟希拉里和习主席不一样，他们是精英出身，以振兴国家为己任。最近军方在南海建了很多机场，我们在紧锣密鼓做一些事情，等奥巴马下台了情况就不一样了。
所以大家对这次中美谈判能取得多少的成果不要抱太大期待，这次不是摊牌游戏。这次习主席的美国之旅可能是对美国进行安抚，对美国做出一种态度，同时广结善缘。因为奥巴马是看守政府，谈了也没用，即使谈成了，在美国参众两院也通过不了。
在美元弱势的背景下，我们的资产配置要关注中国本身的问题，比如今天的国企改革方案其实也不令人失望。08、09年金融危机期间我专门写过报告，讲美元指数是大类资产配置的牛鼻子、风向标，A股、香港股票和美元指数、亚洲盘是挂钩的，现在不是这样了。今天美元指数下跌，亚洲盘很弱，A股是下跌的。
现在不如看人民币，人民币可能要走自己独立的路线。人民币国际化路径很多，我们的思维不要被束缚了，不一定要跟美元绑定，我们自己搞或者双边互换也可以，像欧元一样也可以（区域货币）。而且全球化的路径也很多，不一定要有WTO这样的全球性框架、产业标准。2009年第四季度开始我们有一个报告叫大贝塔驱动步入尾声，大家都在“去WTO”，全球贸易在萎缩，这也导致美元紧缩。美元体系是一个很完备的对冲体系，是由基辛格建立的，包括有军队支持，石油美元回流，中国日本的支持。而且商品价格在未来是很低迷的，全球经济复苏不景气，总需求不足。即便中国经济以后复苏，也不太可能走高污染行业的老路。
中东在分崩离析，欧洲俄罗斯在插手，石油价格也起不来。最近中国一直在抛美债，今年金融市场八月伏击，美债是没有涨的，美元也没有涨。如果按照2008年的框架美元应该要大涨的，现在市场上美元的微笑曲线已经失灵了。以前美国复苏的时候美元涨，全世界不确定的时候美元涨，现在八月伏击美元不涨了。奥巴马当政以来美国没有进行结构调整，结构调整一定要配合财政政策。做的好的是印度和德国。经济学有个基本的东西我把它称之为货币与总财富守恒定理，实际上就是能量守恒定理在起作用。以后A股要以看国内的变量为主，不要看美元指数了。美元指数的指标功能已经失灵了。国际外交和国内不一样，国内要讲人情，国际就是黑暗森林法则，国家利益至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对未来的推断，你看《大国的兴衰》，是不是划分势力范围？现在分析世界经济、大类资产的框架需要切换，跟2008、2009年时不一样了。2008年我第一时间写报告说本轮危机是金融危机不是货币危机，现在是货币体系遇到挑战，我没有讲货币危机。货币如何来绑定，中国已经释放了这些信号，包括这次这批智囊都是研究国家资产负债表出身的，如李扬、马俊。中国国家资产负债表可以支撑人民币的发行，不要用M2与GDP的比这些数据，一个是存量概念另一个是流量概念，没有学理上的依据。中国的M2增长比美国的高，是不是中国就比美国泡沫大？都不一定。美国很多货币的统计也不包含在M2中。
发表于 2015-10-12 0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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